聿疏

[忘羡]尘夜

迟来的中秋小甜饼，短小一发完。

尘夜

夤夜云浮，虫鸣鸦啼。

浅润月露下，一双白靴踏过微燥的草地，一尘不染的衣袂似鹤羽轻盈，共习习凉风翩舞。

此人掠过片片树影，远处莲花湖畔百姓人家灭去烛光，唯余星点笼火摇曳不止。约摸过了半刻，他慢下步子，最终驻足于一棵枝叶茂密的树下，昂首向树冠望去。

那儿有一个模糊的人影，正坐在枝干间，双腿轻荡逍遥惬意，他哼着不成调的曲，也往树下看过去，一眼望见了那白衣人。于是笑道:“蓝二哥哥，你怎么过来了，不是说了这会儿不用找我？”他口吻诙谐轻快，察不出分毫异样。蓝忘机看着他，也不应声，只是执拗地盯住这个人，不让他再跑出自己视线。

僵持半晌，魏无羡耸耸肩，拍了拍他所坐的树枝道:“你上来吧。”他似乎颇为无奈。

蓝忘机思索片刻，足尖轻踮，纵身一跃至魏无羡身侧，这条枝干承担了两名成年男子的重量竟一晃不晃，结实至极。皎皎清月下，一黑一白两个影子着实扎眼。魏无羡摸了摸腰间的笛子，还是没有把它取下来吹奏。蓝忘机却是了他心思，翻手取下忘机琴，信手铮铮两声，随即便是泉水般清冽的曲调自葱白指尖流泄而出，魏无羡阖上眼，将手枕在脑后又哼起小曲儿来。

一年佳日月圆夜，又是番好时辰。

他蓦地没由头问道:“晚间的汤鲜吗？”

蓝忘机五指一顿，沉吟片刻，仍旧不语。

魏无羡也晓得他不会回答，无所谓地笑了下，自言自语道:“我们要是这会儿去祠堂瞅瞅，会不会被轰出来——哎呀，管他呢，走走走。”他真是做比说还快的人，走字还没从舌尖滚出去，身子就已经落至树下。蓝忘机紧随其后，注视着他的背影听他絮絮叨叨，缕缕月华如丝如绸，像有灵性一般缠上魏无羡手足，却分毫不影响他行动。

而还未行至江家祠堂，腰间避尘剑柄上一颗从前不曾有的宝石耀起清光。蓝忘机看了它一眼，十指不由自主地攥紧。

魏无羡身上的月光比方才看上去厚重了许多，他却不怎么在意，只是穿过廊道即将行至祠堂门口时轻轻笑了声，道出句莫名其妙的话。

“多上份香火。”他说。

那月光似乎受了刺激，猛地一缚，将他整个人都束进一只茧中。蓝忘机未有犹豫，避尘出鞘携冰蓝剑芒将茧刺穿。光茧应声而破，里面的人却没了影，只有星点碎光在空中沉浮，最终落入避尘剑柄上的宝石中。

蓝忘机将目光缓缓挪到剑柄上，缄默间用指尖摩挲着那颗温润的宝石，鬼魂是没有温度的，他却从中触摸到丝丝热意与缱绻。

停驻片刻，夜风急了许多，拂过抹额与鬓边苍白，蓝忘机提着剑，只身没入祠堂漆暗之中。

完.

背景：莫玄羽肉身死亡，羡羡只能在月圆时现身并且有时限，其他时候都在避尘里休养魂魄，毕竟损掉的元神和魂魄还是很难补回来的。